当余华名作《活着》遇见先锋派戏剧导演孟京辉,会在舞台上呈现怎样的化学反应?今晚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的话剧《活着》将揭开观众的猜想。自传出排演消息后,《活着》一直颇受瞩目,而早在一个月前,票也基本一抢而空,足以可见两位文学界、话剧界名家的号召力。前晚,记者观看了该剧正式演出前的联排,一睹这出年度大戏的风采。
原著荒诞情节尽显
“我在年轻时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在夏天刚刚来到的季节,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听他讲述了自己坎坷的人生经历……”大幕拉起,身穿白色T恤的黄渤走到舞台前的沙发上坐下,平静的语调引出了一个荒诞而又韵意绵长的故事:地主少爷福贵嗜赌成性,终于赌光了家业一贫如洗,因母亲生病,他去求医,在半路上又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战争结束后回到家乡,母亲已去世,妻子家珍含辛茹苦带大了一双儿女,但女儿却变成了聋哑人……然而,真正的悲剧从此才开始渐次上演,福贵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只剩下老了的他伴随一头老牛在阳光下回忆。
话剧版《活着》与张艺谋电影版大量删改剧情不同,人物命运遵从原著,并悉数保留了其中重要的剧情,比如家珍病逝,福贵的女婿二喜被石板压死,孙子苦根吃豆子撑死等情节都在舞台上得到了完整体现。
洋溢浓厚先锋味道
除了尽量还原原著中淳朴、荒诞的质感,导演孟京辉又以自己独到的理解,在表现形式和细节上进行了特殊处理,赋予话剧版《活着》一种抽象、虚幻的舞台氛围,呈现其特有的先锋意味:开场时一群男女倚靠在玻璃墙伴着水滴声上静默数分钟,布满沟壑的舞台时而变成农田时而又变成战壕,现代休闲风格的着装,会自己唱歌跳舞的电动驴子、充满欧式风情的动画背景,大炼钢铁时的“僵尸舞”……一切都呈现出一种交错融合的时代感。同时,该剧还尽量弱化舞台布景,减少道具使用,用大量的对白和表演来表现人物关系和剧情,展示了人物心理时空的交错。
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要数福贵豪赌的那场戏。传统的旧社会赌场戏总是离不开赌桌、骰子,而话剧《活着》的处理却十分前卫,只见偌大的舞台上一块白色的幕布抖动,伴随着动感的迪斯科音乐,演员在布后“群魔乱舞”,并不时传来“押大押小”的喊声,颇似一个电音派对。
黄渤出彩袁泉突破
虽然有众多实力演员助阵,不过全剧最大的亮点要数饰演福贵的黄渤。这个从电影《疯狂的石头》中走出来的演员,在剧中展现了非凡的表演技艺,丝毫不见以往那个“黑皮”一口胶州话的“土”。无论是旧社会的浪荡风流,战场上的苦中作乐,还是面对家人时的真情流露、孑然老去后的淡然态度,他处理起来都显得游刃有余,如同信手拈来。
全剧的高潮发生在福贵的儿子给县长爱人输血却被抽血而死的一场戏:听闻噩耗,福贵一改以往的隐而不发,情绪在一瞬间倾泻而出。而黄渤的表演也十分震撼,在长达三分钟的戏里,他跪在舞台上,将一整箱矿泉水一瓶接一瓶砸扁在地上,血红灯光聚集下,液体喷涌而出,似福贵无法抑制住的怒意,整个画面十分苍凉、悲怆。
而女一号袁泉虽戏份不多,却突破了其以往小清新的舞台形象,将家珍忍让、坚强、明理、贤惠的性格特点,塑造得丝丝入扣,一颦一蹙都恰到好处,表演功底可谓十分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