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赖声川 为了排遣无奈必须要有聊
2012-05-31 18:52:27   来源:中国综艺网   

柴静赖声川
柴静赖声川

  柴静,央视记者、主持人。从《新闻调查》到《面对面》,再到《看见》,她的职业都是“说实话”,然后在青年人心中她之所以魅力无敌,更因为她还可以将实话说得很“文艺”。 赖声川,台湾舞台剧导演,他的作品《宝岛一村》《暗恋桃花源》《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十三角关系》……可以文艺致死,还可以刻骨清醒。如果让这两个人头脑风暴,他们更想说的可能不是你以为的文艺或者创作,而是,他们曾经也忧伤、欢喜过的青年时代。日前,二人在“玛克思大爬梯”交换各自的记忆,或许可以为常感无奈无聊的青年人点拨一二。

  “我”是谁?“我”该干些什么?

  赖声川(以下简称赖):我自己做戏剧,所以每天都在观察社会,比如年轻人的价值观和这个时代的流行文化。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自己是最悲催的一代,自己赶上的是一个特别不好的时代。近20年的流行文化讲的都是“我爱”“我要”“什么我都要”……我们那个年代的文化正好相反的,大家想的是怎么去为这个世界服务,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看看上个世纪60年代排行榜上的流行歌曲,根本不是在讲一些无聊琐碎的个人小事情,讲的都是人类的大事情,比如,为什么有战争?人类为什么不能更爱彼此?

  柴静(以下简称柴):你说的时候,我在想,我的轨迹和现在的年轻人也正好相反。我出生在一个没有这个主语“我”的年代,1976年我出生在山西,16岁写的第一首诗是献给雷锋叔叔的,童年玩的游戏是跳皮筋,唱的歌是“一朵红花红又红”“刘胡兰姐姐是英雄”“毛主席金光照”……这是我们的游戏、诗歌、生活,这样的生活是没有“我”的。30多年来,起码对于我自己来说,反而是努力要从一个曾经非常大的共同体当中独立自己的过程。离开自己的故乡、籍贯、身份、家庭、语言,去成为一个非常孤立渺小的人,但是可以成为“我”。

  赖:我生在美国,成长在被西方文化影响的中国台湾,听的是西洋歌曲,他们的音乐改变了我们的世界。我常常在想一句话:一个人可以改变世界。没有人信这句话,可是我真的相信,嬉皮文化和披头士改变了我们。嬉皮文化的世界是一个理想世界,我后来出国留学到加州大学,校园里大家用不同的语言激烈讨论着遥远伊朗的政治,过一座山就是嬉皮文化的发源地伯克利。后来革命成功了,大家就没得可吵了,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那个时候,伯克利最为有名的还有泡泡女郎,吹泡泡的姑娘每天就这样走来走去,那些伊朗学生辩论完了以后,我就看到泡泡从他们头上这样飘过……我们往往是透过别人的文化认识到自己的文化。

  柴:很奇妙的是,赖老师说他在美国,从西方人的眼睛折射中看到自己的中国。而我们这些内地的孩子是在十三四岁,偷偷听“敌台”的广播。某次在白岩松家吃饭之后,他放了一张碟《台湾民歌三十年》,当时差不多有十个人在,其他人都是男性,差不多都四五十岁,我记得当时看到胡德夫唱时,白岩松眼里含着泪水说,“恨不能给他跪下”;唱到《橄榄树》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倒下了;潘越云唱《天天天蓝》的时候,唱到“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六哥就已经醉倒在椅子上……后来我看身边这群人,才明白,其实我们是台湾民歌的孩子,说这句话多多少少又有安慰,又有心酸。

  曾经的理想与如今的无奈,以及,如何过渡过无奈

  赖:1973~1978年,我在台湾的五年,很多个晚上是和胡德夫一起。虽然台湾那个时代叫做“戒严时期”,不准公开唱歌的,但我们会悄悄地唱。这些事情对我的成长都是很有影响的。我变成一个非常理想化的年轻人,这样子的年轻人在今天的时代里可能是格格不入,但那个时代我真的没有想未来拿多少工资,或者是我能够怎么样去赚多少钱,甚至我是没有房子、没有车子的裸婚族。当时虽然看不到金钱上的未来,但是自己心里有信心:我怎么可能会养不活我的家人呢?我就是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我今天还是这样子,还是觉得自己很理想化,我看到我的成长中有那么一个环境,有那么多人可以说我们不要管自己,我们看看怎么样让世界更好,这是感人的,到今天我还被这样一种理想所感动。今天的80~90后们很容易就出现一种对生活无奈和无聊的感觉。

  柴:你说的感觉我也会有,很多时候看到现实中的困境,很难被个人以一己之力推动的时候,无奈的感觉会有,但是为了排遣无奈必须要有聊。

  赖:他们可惜没有生在那样一个时代,今天的时代的理想可能比较物质。但是我经常在思考,物质有没有真正给人快乐?我们活在世界上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我想是在寻找某一种幸福或者快乐吧。我想大家应该不会否定这一点吧。

  柴: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也可以理解当下生存的这个过于物质的年代。因为我们要从非常荒芜的文化土壤中,慢慢地走出来。这个“走出来”的过程当中,会有风吹日晒,但很真实,要经过很长的时间,经过“天街小雨润如酥”的滋养,才能有那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燎原之色,在我看来,所有的都不用急,要等。

  活着,当如何?

  赖:但是,我最近看了几个关于金融海啸的纪录片,讲了很多内部秘密,你完全想象不到我们多少人被蒙着,所有人的钱被这些人玩弄。我想苏格拉底讲的一句话最重要,没有经过检视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我们今天聊的主题是,你到底有没有去检视我们的人生?在别人的创作里面,我们可以感受很多,也许共鸣就出来了。

  柴:我觉得一个人最后成为什么样子,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是因为他没有做什么,他选择不去做什么。尤其在我们这样一个有大共同体传统的国家,几千年来,除了个别的碎片从当中剥落之外,基本上大多数都不得不黏附其上。有的时候我们黏附在制度上,制度没有的时候,我们黏附在金钱上,这个过程是最可以偷懒的。在北京这十年的时间我一直还租住在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面,我甚至没有时间或者心思去打量这个房子。我下一个十年应该住在哪儿?我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我有一张自己的书桌,我有可以听音乐的地方,北京大雷雨之前我就把音响放得很大,听着崔健,我就觉得很来劲。生命不在于属于你的某一张床铺或者属于你的某一张产权证书上,生命是在那个瞬间你可以感觉到活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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