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绝对尊重老派三毛 时代不该忘记它(图)
2011-07-10 02:43:43   来源:   

  撰文、编辑/李森  离流行歌坛越来越远的三宝虽不改昔日的“幕后本色”,但谈起即将于7月16日上映的音乐剧《三毛流浪记》,“宝爷”表现出了少有的主动性。在他眼里,前两部作品(《金沙》《蝶》)只能算...

三宝

 

  离流行歌坛越来越远的三宝虽不改昔日的“幕后本色”,但谈起即将于7月16日上映的音乐剧《三毛流浪记》,“宝爷”表现出了少有的主动性。在他眼里,前两部作品(《金沙》《蝶》)只能算得上“命题作文”,这一次,才是真正打上了“三宝”烙印的“十足原创”。

  6月底,北京双井苹果社区A座2号楼,《三毛流浪记》剧组正进行收尾彩排。艺术总监三宝忙得不可开交,他几度接起电话,为一处用词与编剧关山反复确认,最后,他们选择了“烛光”。这样的推敲乃是三宝的家常便饭,目的却不是为了让《三毛流浪记》有多“与众不同”——他准备还原的,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张乐平为《大公报》供稿时期寥寥数笔勾勒的“三毛”——而所谓推敲,便是这种制作上的化繁为简:布景、舞美、灯光、唱词、音乐,无不围绕这一标准。至于国人心中一时难以被矫正的“大场面癖”,三宝顾不上。

  “就我们了解的那点皮毛,都以为音乐剧必须是大投入、大成本、大制作,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光靠引进的那几部,《歌剧魅影》《猫》《狮子王》就敢说入门?算算看,音乐剧到现在有一百多年历史,经典的我估摸着得有五百出,请问有几部的旋律是耳熟能详的?你放大街上问,最多知道首《Memory》。这算哪门子的了解?”

  谈到误区,以及由此引发的傲慢和自满,是采访过程中三宝唯一的一次情绪起伏。他对“中国现在不缺好的音乐剧演员”的说法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好演员难觅是限制国内音乐剧发展的瓶颈。“演员梯队跟不上,招生门槛也低,哪儿都考不上最后考音乐剧;再者剧目太少,没机会锻炼跟实践,毕业后无戏可演,可不就是干别的呗,总不能让人饿死吧。”他说,即便是《三毛流浪记》,也只有70%的演员令人满意,尽管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高的比值。有意思的是,这批演员中,很大一部分并非专业出身。

  实际上,音乐剧演员的素质,必须是整个戏剧表演行当里最高的。面对这一棘手的问题,“宝爷”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问起2007年出演过《蝶》的那群青年演员的近况,三宝告诉记者,他们绝大多数都转投了影视业,或者改行,剩下两三个人继续坚持着。之所以《三毛流浪记》起用全新班底,除了剧目本身的要求,“人才鲜有”才是背后无可回避的严峻现实。“大环境如此,加上现在一部音乐剧出来,一群人争着拿它说事儿,上来就质疑它是不是音乐剧,特别可笑。我觉得无所谓‘是不是’,我只考虑大家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清楚地表达我想说的话。”

  于是,在两度“命题作文”后,三宝开始了自己的探索。选择“三毛”,并不像某些报道所言,是出于女儿的喜爱。三宝对这部剧,有着属于一个成年人“反观童年”后的重新认知与审判。它是以一个孩子的视角来展现强力世界对弱势群体的漠视的故事,是众生皆为我,逼得人流浪的批判,是残忍、饥饿、欲望和求生的反讽,是“独自生存”的艰涩,而非“独自等待”的彷徨。

  毕竟,“《三毛流浪记》不是给孩子看的,”采访结束前,三宝又一次强调起他的初衷,“回过头理解,它才流露出悲悯和发人深省的意义。我想,时代不该忘记它。”

  看这部戏,动情的人也会流泪,但流泪不是因为悲,而是酸楚,这种酸楚很难被替代。

  不糟蹋原著我就谢天谢地了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一再强调《三毛流浪记》所能引发的思考,具体来说,你期待观众有怎样的反应?

  三宝(以下简称三):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多要教育的。“无暇思考”是现代社会的通病,换句话说,节奏太快,没时间,更没兴趣思考。朝九晚五地上班,那么累,干嘛想这个想那个的,看看乐呵的东西,唱唱歌,捏捏脚不挺好的吗。但是,这总不至于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吧?我相信还是有一部分人喜欢思考问题,无论是自己的生活,还是社会给人带来的顺心或不顺心。生存空间、人与人的关系、大环境对人性的扭曲,都能从这部戏里感受一二。

  记:你是不是觉得,通俗娱乐正不断侵占艺术与思考的空间?

  三:这是结果,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都觉得不是“通俗娱乐”,而是“恶俗娱乐”。恶俗、低俗、媚俗,充斥着整个听觉和视觉空间,快餐文化已经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记:所以《三毛流浪记》特意突出舞台的干净简洁,也是想去掉时代的杂乱修饰?

  三:应该是去掉“刻意”的修饰,返璞归真,越简约越好。

  记:你本身应该对原著的黑白线条情有独钟吧?

  三:特别喜欢。你知道,后来出版过一个版本是上色的,单色,我觉得已经不太好了。最初的版本,张乐平寥寥数笔画尽众生相,一个眼神,内在的力量就出来了,特别纯朴。

  记:同时也留下了很多有待发挥的空间。你有没有填进去一些新的情节?

  三:有,但是很少。我和关山聊的时候,一直强调“尊重”原著的桥段,不仅是剧本,包括我们的造型、舞美,还有我的音乐。当然,音乐无所谓尊不尊重原著了,不过这次的音乐语汇不像前两部戏那么复杂,我尽可能让它直接,不拐弯抹角,形象非常鲜明。

  记:但这部剧是高度浓缩过的,把三毛的故事浓缩成一天,算不算是种颠覆?现在颠覆、恶搞经典也是潮流所向。

  三:我不敢。别颠覆,能让人觉得没糟蹋原著就好了。漫画和音乐剧完全是两种艺术形态,我只能说是用另一种艺术去展现,看它会不会更容易被接受,同时又完成自己的想法。你说话剧《茶馆》,改编成音乐剧,还有可能颠覆一番,但张乐平先生的漫画摆在那儿呢,我不可能只留“三毛”俩字。

  大笑背后是“求生不易”的悲凉

  记:张乐平先生在创作《三毛流浪记》的时候,“流浪”一词还意味着苦难、求生、颠沛流离、无可奈何,但在当下语境里,“流浪”已经被诗化了。之前不是还有演员以为这是那个作家“三毛”吗?

  三:没错,现在“流浪”被赋予的气质实际上更接近于“旅行”,有点年轻人的理想主义。这个我没办法,改不了。

  记: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种时代间词语的差异?

  三:现在也有很多这样的流浪儿童啊,只不过由于我们漠视,如过眼云烟般在你眼前流走了。反过来说,为什么在那个年代,张乐平先生画《三毛流浪记》?因为那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关注底层生活的人,任何社会形态都消灭不了这种漠视。词意的转变只是小事。

  记:“三毛”是一个比较固定的形象,大家想到他,除了生存的艰辛外,也有那种苦难的幽默。童年时期的阅读往往会忽略本质,而只注意到它“乐”的一面,但你把它的内核提炼出来,再展现给观众,会不会遭到一部分人的抵触,觉得你创造的“三毛”和他们记忆中的是两回事?

  三:不好说,你说的情况可能会存在,所以我老强调这个戏是给大人看的,不是孩子。如果有这样的人,很好啊;但我相信更多人会被这种新的解读感染,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三毛”是这种气质,以前理解得太浅了。况且我这个戏又不是深仇大恨的,它有许多让人捧腹大笑的设计,但大笑背后,是“求生不易”的悲凉。这是我要的东西。

  罪饿罪恶,“恶”和“饿”是连在一起的

  记:“饥饿”本身就是个很严肃的词。饥饿,所以饕餮;饥饿,所以贪婪,直接引发了“七宗罪”里的两宗。进一步讲,“饥饿”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其他方面的,因为你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某种缺失,为了填满缺口,可以不择手段。你是怎么理解“饥饿”的?

  三:说白了,《三毛流浪记》就是一个“饥饿主题”。三毛想吃烧饼,是肚子饿,这是表层的;然后往下,饥饿产生欲望,欲望产生犯罪,罪饿罪恶,“恶”和“饿”是连在一起的。张乐平牛就牛在这一点,三毛仅仅为了生存,还不是说要生活得多好,只求充饥——他用这种朴素的概念来唤醒人们的同情。这部戏也是,从头到尾三毛只为一口烧饼,你说它残酷吗?就是那么残酷,临了他也吃不着。

  记:那你怎么看待现在的“怎么填也填不饱”的状态?

  三:饥饿和贪婪是两个概念,现在的人其实是营养过剩,但依然感觉到饥饿,属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我并不想通过这部戏让很多人明白这一点,也不想教唆。如果你能从三毛的故事中意识到更深层的价值观,有一些触动,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不往这方面想也没关系,你来看这倒霉孩子,从头到尾吃不着一口烧饼,但在面对各种困难的时候,他永远保持乐观和对生活的渴望,这也就够了。

  记:能用“不让人活”来概括这部戏描绘的社会吗?

  三:对,这是我真正想要说的,以形形色色符号化的主流人群架构出的社会,对于底层弱势群体的极大压迫——思想压迫尤甚。这部戏没有一个真正的坏人,也没有恶人,但是每个人都同时扮演着施暴和受暴的角色。

  记:还是想探讨一下人性之恶?

  三:人根儿上都是善的,只不过饥饿的无形大手笼罩在我们每个人头上。比如巡捕抓流浪儿,他也动过恻隐之心,但他内心的独白是:我放过你们,谁放过我?从来都没有谁放过谁,这是一个被迫作恶的时代。

  记:但最终故事的基调是温暖的?

  三:对,真正人们需要的,是用手相互搀扶一下对方,像我们歌词里说的,“从你的衣袖里伸出来冰凉的手,但是我感觉到温暖。”

  记:算是种和解吗?

  三: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更有力量。看这部戏,动情的人也会流泪,但流泪不是因为悲,而是酸楚,这种酸楚很难被替代。包括最后那首歌,一点都听不出来伤感,但是你会流着泪把它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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